早上7点，陈利民套上连体雨衣，搓搓手掌上的老茧，紧握竹笤帚，轻轻地朝鱼池走去。杭州植物园的玉泉观鱼，是西湖边的老景点。就连养鱼的师傅陈利民，现在也老了。

陈利民，玉泉的“青鱼老爹”，养鱼30年，如今年近60，快要退休了，虽然带了个女徒弟，但是“老爹”还是人鱼情未了，对那一池的青鱼难舍难分。

青鱼产籽，一般都在每年5月。5月28日一大早，玉泉鱼乐国里，上百条螺蛳青上蹿下跳，发出“噼噼啪啪”的响声，游客站在池边看热闹，但陈利民却皱起了眉头，打开阀门，放走鱼池里的水。

原来，螺蛳青产籽，会让整个鱼池里充满腥味，再加上那天天气闷热，鱼池里本来就缺氧，如果不及时清理，螺蛳青就活不到第二天了。

到了下午，鱼池里的水只剩下了一半。穿上连体橡胶雨衣，拿起竹笤帚，陈利民轻轻地走下鱼池。他一站进鱼池，那些螺蛳青好像很懂事，全都游到一边，把鱼池腾空出来。陈利民顺着水势，用巧劲，把带有鱼腥味的水，全都往出水口扫，也有几条调皮的，会绕着他游圈圈。

池边的保安啧啧称奇道：“玉泉的鱼好看，养鱼的‘老爹’，也是个传奇。”其他人下水，螺蛳青都要“造反”，不停扑腾，它们只给陈利民面子。

传奇的“青鱼老爹”

清扫鱼池鱼儿绕着他游

杭州人常说，玉泉里的鱼，都已经成“精”了。陈利民也这么说，但是，成“精”的螺蛳青，不娇气，很好养，定期倒几包活螺蛳下去，就把它们喂饱了。

养鱼30年，陈利民养螺蛳青，一直都很安妥。只有2002年，玉泉大改造，螺蛳青要全部搬到玉泉游泳池过渡3个月。那段时间，陈利民自己也像是一条鱼，呆在水里，几乎24小时陪着它们。

玉泉鱼乐国里，有130多条螺蛳青，轻的六七十斤，重的有100多斤。担心搬运过程伤害鱼身，陈利民还特地用全棉的麻布，做了很多担架，用来运输螺蛳青。

搬完家，他还是不放心。害怕螺蛳青不适应新的生活环境，而且游泳池四壁光洁，周围没有遮挡物，太阳光折射对螺蛳青也有影响。那段时间，单位组织职工旅游，陈利民也不去，就这么守着他的鱼。他早出晚归，陪了螺蛳青3个月，最后一条不少，回到了整治一新的鱼乐国。

在玉泉养了30年螺蛳青

他对鱼儿无微不至

如今，“青鱼老爹”陈利民快要退休了，植物园招了一个女大学生江水恒来接班。1989年出生的江水恒，毕业于宁波大学水产养殖专业。现在，大家管她叫“青鱼姐姐”。

这是陈利民第一次带徒弟，对方还是个女大学生，“青鱼老爹”有点不好意思：“叫我养鱼还行，教学生就难为情了。”

他说，玉泉里的螺蛳青，一般都有60多岁了，就跟养宠物一样，鱼养久了，也会通人性。螺蛳青一般不会生病，最怕水霉病，就是水里有细菌，鱼身上会发出一块块白霉斑。

“鱼不会说话，全靠养鱼人用眼睛看。”陈利民总跟女徒弟江水恒说，每天都要盯着每一条鱼看，看它们的鱼鳃，看它们的身体，有没有变化，没有捷径，就这么看。

看到鱼池里那些黑乎乎的大家伙，江水恒现在还不敢站进鱼池。说实话，陈利民也不放心让姑娘下水。他每次站在鱼池里，一边扫，总会一边自言自语：“爸爸要退休了，不过我还是会经常来看你们的，电动车骑过来，很快的，你们要听话……”